《影癡鬥陣俱樂部》:愧對電影理想的痛楚人生

文/林涼可(部落格「無事生花」版主)

聽到台北電影節將要播放《CUT》,片名更譯成了對味又兼顧話題性的《影癡鬥陣俱樂部》,內心已準備要向重度影癡們好好推薦這片,這片早在上海和北京都放映過,現在終於讓台灣影癡等到了。去年我很幸運地在東京旅遊時就順道在新宿看了這部電影,還碰巧遇上導演Amir Naderi在映前替觀眾們簽名,好幾位觀眾努力操著日式英文和導演討論影片內容。我只害羞地請了導演在本片文宣上簽名,然後從遠處拍了張照,因為對我來說,想要紀念一部瘋狂的電影,這樣就夠了。

被伊朗禁止拍片的導演Amir Naderi以電影創作藝術家的身分「流浪」國際已久,近幾年幾乎都是居留在日本,他前幾天才剛拿到第21回日本電影專業大賞(Best Director prize at the 21st Japanese Professional Movie Awards),下一部片更是已在日本籌拍。一個人的瘋狂果然能吸引來更大的瘋狂,《CUT》除了由青山真治共同製作完成之外,主角更由知名重度影癡西島秀俊擔綱。西島秀俊在片中扮演視電影為己志的瘋狂導演,不但在自家貼滿導演和作品的資料,還自行舉辦小影展,用底片放映機播映難得一見的經典電影。

他拿著大聲公在街頭奮力嘶吼,宛如鎮守頹危宗教的僧侶,對著神情麻木的人群大聲疾呼電影的重要性─彷彿預示無感的末日就要到來,而人性對藝術之美的渴求將要消逝。這一切如同Amir Naderi對現實的呼告,他自稱這部片的製作是由於傑出電影正在漸漸消失:「如果再不採取行動,藝術電影很快就要滅絕了!」而片名「CUT」想必也是暗示著Naderi個人,以及電影創作群體在各方面所受到的種種侷限。

而這部電影的痛心疾首不只表現在精神上,秀二─這位瘋狂程度不亞於Naderi的片中人物,並不是只會辦影展、拍電影、憑弔已逝電影大師的軟調文藝青年,他更是勇敢將生存意義擲向理想中焚燒的硬派導演。當秀二發現哥哥為了湊錢給他拍片,居然去向黑道借高利貸,最後還丟了性命,他痛不欲生,卻又不得不煩惱起該怎麼籌錢,此時他居然萌生了一個極度怪異的賺錢方式──在哥哥慘死的地點,當起大家的人肉沙包。

故事最瘋狂的一點也就在這裡:哥哥慘死造成的愧疚,和電影夢不成的遺憾,秀二居然選擇讓這一切化為拳腳,直接痛懲這副無能的肉身。理想的失敗即等於人生的失敗,這一點從Naderi導演將百大電影以字卡、畫面的形式穿插在秀二被痛揍的畫面裡可以清晰地看出來:悲痛無語之時只能想起這些大師片段作為心靈支柱,然而畫面如此有力,卻也終究只能以沉默回望現實的痛楚…也許,秀二和Naderi在那血肉模糊的視野裡是這樣想的吧。

你的生命中有什麼遺憾是用渾身痛楚也無法償還的嗎?我不是那種視電影藝術性為至上,而大眾文化則如敝屣者,但對於自己喜愛的事物,我也有我堅持的理想原則。當秀二拿著大聲公在街頭奔走的身影,在娛樂性優先、文藝性開始商品化的現世裡,看起來確實如同一縷頑固的幽魂,他令人感到如此尷尬而寒冷──是從什麼時候起堅持舊時美學成了一種荒謬?正因如此,即使這部片不會被排進我人生的百大電影裡,但是我很確定它擲地有聲的瘋狂會令我一生無法忘懷。

至於片中的百大電影是否有台灣電影?答案是有的,而且是我也非常喜歡的。重度影癡們一定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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