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7/01 () 19:00
地點:真善美劇院
出席:陳安琪 (本片導演);楊力州 (電影《兩地》導演);陳俊志 (與談人,導演、《台北爸爸,紐約媽媽》作者)
文字:黃寶賜 / 攝影:利炳詳 

陳俊志:各位大家好,歡迎留下來參與映後座談,兩位導演,陳安琪導演跟楊力州導演,他們拍攝了兩個非常重要的女作家的紀錄片,等一下主要針對剛才的《三生三世 聶華苓》來討論一些題目。一開始先請陳安琪導演,隨意聊一聊關於這部片跟介紹這部片給觀眾。

陳安琪:我是半個台灣人,因為我小學和初中都是在台灣念書的。我為什麼會拍這部片子,很多觀眾可能都想不到,那是因為我是聶華苓女士大女兒的初中同學。因為這個淵源,這個關係,後來我去美國念書的時候,在愛荷華待了五年多,天天和他們進進出出,一起玩一起喝酒。尉天驄(也在現場,大家鼓掌)、林懷民、商禽等好多作家,我們都一起在愛荷華。

我現在有一點緊張,因為我很少有這種座談對話,我通常口齒不太伶俐,希望你們包涵包含。而且剛剛陳導說要講文學上的東西,我覺得「哇,糟了」,因為我文學上滿膚淺的,我喜歡看書,但我不會去分析。我們大家就聊聊天。

楊導演的《兩地》我也看過,也是拍一個台灣女作家和編輯,叫做林海音。我們今天想從女性的觀點來說,我覺得滿好的是,兩個都是女性作家、編輯,聶華苓也做過編輯,他創立國際寫作計畫,就像文壇媽媽,像林海音是台灣文壇的母親,我想聶華苓絕對是很多作家的母親,這是相似之點,對不對?

楊力州我在看《三生三世》的時候還滿羨慕的,因為聶老師還很健康,所以在拍攝上,可以非常深刻地進入故事裡。我自己在看的時候,被裡面一些小小細節所感動,尤其關於情感。那個情感不只是愛情,我覺得裡面有非常重要的一段提到愛情,可是那絕對不是只有人跟人之間,還有跟文學,或跟信仰和價值觀。我們到底能為自己所愛,或自己的理念、價值,堅持到什麼地步,甚至會失去生命,甚至會被威脅等等。那個愛的強度,在我觀賞陳導演這部影片的過程中,是非常濃郁,非常滿的,這是我非常感動的點。

陳安琪謝謝()!後製的時候,我覺得我要像觀眾一樣,走過一個旅程,透過這個旅程去重新尋找聶華苓,因為聶阿姨,我小時候,以及在愛荷華的時候,她是一個長輩,高高在上的。她跟Paul Engle玩,我們小朋友在下面玩。但是到了要拍這部紀錄片的時候就不同了,一個訪者跟受訪者,你要做很多功課,對她的文學有所認識。感覺那一陣子就像一個平輩,是我跟他的對話,有時候面對面談,這是一個滿有趣的經驗。然後慢慢地就像一個洋蔥剝剝剝,剝到她的核心。

有幾個主題我會比較注重,像剛楊導說的,我看他們的愛。那個愛是很重要的,我們做人,我感覺愛是人生裡面,可能是最重要的一個部份。那個愛,並非只是情人的愛,那個愛就是妳愛妳做的東西,妳愛妳的愛,她愛文學,我們愛電影,所以千方百計把這個東西做出來。由這個愛就有堅持。從小愛,兩人之間就是一個愛,而他們把這個愛放大,放大給世間,從小愛到大愛。所以我特別想在這方面多琢磨一點。

 

Q1 (陳俊志)做為一個觀眾,我自己從《兩地》跟《三生三世》這兩部片,由那個時代兩個非常重要的女性作家,看見了那個時代。所以我想拋出一個問題,兩位導演在做這麼重要的時代作家的傳記紀錄片時,一定會試著去捕捉過去那個時代。比如說陳導演在重建、追溯自由中國案件下,聶老師的遭遇,導演藉由這樣的重建,,一定對於那個時代有些話想講;我想楊力州導演也是一樣的,林海音女士在過去那個時代作為聯合報副刊的主編,提拔了非常多本省跟客家作家,在那個時代的縫隙,怎麼樣以一個女性身分,做一些事情。請兩位導演隨意談談。

A1-1 (楊力州)其實我在看陳導的片時,想到兩位年紀相仿的女性作家,生長在中國一個變化非常巨大的時代,不管是新舊之間,或者是思想上的改變,甚至是性別上的,我就覺得好有意思。因為我記得在拍《兩地》的時候,一直找不到切入的點。後來是因為閱讀,我看到她的文字,就是「兩地」的這個「兩」,我從「兩」這個字想到非常多想像,比如說「兩兩對望」、「兩兩對立」、「兩兩仇恨」等等,我會覺得那個兩是他們一個時代的位置,不管那個位置是自願或不自願的,這個時代的狀態讓他們必須流動、分裂、遷徙,在不同的地方。我覺得這個非常不可思議的年代,反而讓文學的厚度跟可能性,變得非常感動,這是我自己在做自己的紀錄片,跟看陳導演的作品的過程當中,發現到一個很有意思的點。

A1-2 (陳安琪):其實聶華苓她的一生,像很多作家可以感覺到的,就是我們上個世紀中國歷史的剪影。在那種動盪的時代,作為一個女性,可能是更艱難的。我記得楊導在拍《兩地》時,林海音有說過一句,「女性是苦的。女性通常是比較苦的,但因為女性比較堅強,所以扛的住那個苦,不會苦給你看。」我覺得可能是那個時代讓女性在走那樣的路時,需要一個非常堅定的意志和精神。

楊力州我是一個男性,在呈現一位女性作家時,我會有點緊張,想我有沒有辦法呈現,以林先生為例,她非常具有特色的千分之一或百分之一。我記得我在拍的時候,我先稍微把女性這個概念擱著。可是拍著拍著,我有一個感受,跟性別無關,像我在看《三生三世》的時候,我會覺得她是一個男子漢,男子漢這三個字不是性別的形容詞,它是一種態度,我覺得那個東西很苦,但也是很堅毅的。  

Q2(陳俊志)阿州講到這點,我就想到陳導電影裡1970年代的舊片段,關於聶華苓老師和Paul Engle他們被訪問的時候,Paul Engle講說有「愛荷華寫作工作坊」,是聶華苓的意志。接下來講輕鬆一點的,陳安琪導演其實一開始,拍了三部劇情片。我想問導演說,從劇情片轉拍短的紀錄片,到現在長片,這樣一個創作轉變的感受。

A2 (陳安琪)我剛入行是拍長劇情片,在之前我拍過短的紀錄片,是關於我爸爸的,那是1980年在美國,是我第一部紀錄片。跟著我在香港拍了三部劇情片,後來改行拍廣告,拍了廣告後又回來,因為我又想拍一些長的、有創作性的東西。我覺得紀錄片應該比較容易,因為需要的資金應該比較少,沒有那麼難,所以我就拍了《愛與狗同行》,《三生三世 聶華苓》則是第二部長的紀錄片。我在拍這部片時,我發覺跟楊導的片子有個相同地方:我們沒有用旁白。因為有個朋友說「紀錄片很悶,不要去看」,我就說我要把紀錄片拍得不悶,所以就以我劇情片的背景,我要講這個故事,有起伏,有劇情,那是我很刻意要這樣做的。

Q3 (陳俊志)在看的時候,我發現音樂和整部紀錄片的敘事,幾乎是密合在一起的,我覺得音樂讓我可以嗅到那個風的聲音,水的清涼感。老師可以跟我們簡單說一下嗎?

A3 (陳安琪)說到這裡,我要先多謝謝很多台灣的朋友,他們在這部片子背後的幫忙,是非常非常巨大的。我們所有的作家,還有其他幕後的朋友,以及台北電影委員會,我真的很感動,對我來說,這是一個愛的表現。

至於雷光夏的音樂,當時我不認識他,有個朋友說你找雷光夏,我就很冒昧地打了電話給他。在台灣臨走的那個早上我請他看看,告訴他如果你喜歡,請你幫我做音樂。他回去馬上就說,我幫你做音樂。過程中,我們都是很順暢的,他把音樂丟過來,我說你要放那裏阿,他就說你隨便放(全場笑)。他每次丟一點音樂過來,建議可能是這裡,可能是那裡,我們就這樣編輯音樂。

另外,以創作角度來說,即使是背景聲音,比如說剛剛那個風聲,我們都是真的有聽到風聲。我是一個電影人,我要做的話就要非常非常嚴謹,不可以馬馬虎虎做好它。所以我真的很感激光夏,他令我的片子生色不少,大家也合作得非常愉快。

Q4 (觀眾)請問導演從開始認真動這個念頭,說我要拍聶老師的故事,這個過程醞釀幾年?另外導演手邊有Paul Engle給你一封像信一樣的東西,特別說明你有權力可以拍他的故事,可不可以講一下整個過程,謝謝。

A4 (陳安琪)拍完了《愛與狗同行》之後,我就在尋找一些題材。有一天正好我在整理我的舊文件,這是緣分,突然間就找到那封信,Paul Engle寫給我的,短短幾句。這時我就記得了,原來我問過他:「Paul Engle我要拍你的紀錄片,你可不可以允許我拍你的紀錄片?」他就寫了一張很簡短,說「你有我的允許,拍我的紀錄片」。那是一九七幾年的時候,後來就擱著了,因為我後來回香港,開始拍電影,就很忙了,進入了回不去的波浪。1991Paul Engle去世了,但是我後來找到這封信時是2009年。我覺得好可惜,馬上寫了一封信給聶阿姨:「我可不可以拍你的紀錄片?」拍她的紀錄片,我心裡也知道就是拍他們兩個的紀錄片,因為他們兩個是二合一的。我後來打個電話給她,她就說:「Of coure!你可以拍我的紀錄片。」是這樣子開始的。

 

Q5 (觀眾)請問這個紀錄片裡面有很多其他的作家,挑這些人是構成這部電影很重要的元素,挑的好不好影響滿大的,請您談一談這些人是怎麼選的?

A5 (陳安琪):這個問題很好,剛剛我就在跟兩位導演說:「The film doesn’t do them justice.」意思就是說,對他們作家是不公道的,因為其實每一位都只有一點點,但他們給了我很多時間訪問。

名單怎麼來的?第一是聶老師consult我,如果不是她搭這個橋,他們怎麼會答應我。在挑的時候,他們都是愛荷華寫作計畫的作家,每個人你看到的都是去過愛荷華的,跟聶老師都有非常親密的關係。我每訪問他們,至少有一兩個鐘頭的資料。我覺得剪接的過程最艱辛了,因為要把這些資料講出一個故事,從他們口中去講。但我覺得我有一個優勢,是聶老師還在世,林海音先生已經不在了,那力道是更難開的,所以我很佩服楊導。也沒有特別細選,就是大家訪問了以後,在剪接的時候把東西聚在一起時,把最有關聯的接起來,是這樣子選的。

Q6 (觀眾)請問俊志導演,您寫了《台北爸爸.紐約媽媽》,那本書我看了三次哭了三次,想請問說俊志導演,這樣的題材內容,看這部電影,自己有什麼樣的想法?另外想問安琪導演,這跟電影沒有關係,聶老師這麼高齡,卻感覺那麼硬朗,想知道有沒有什麼保健秘方?(全場笑)

A6-1 (陳俊志):我想《三生三世》裡面,跟我的家庭故事最有關的大概就是「外」的概念。我家因為父親1977年爵士彩色倒閉,欠了2000萬,逃亡到美國,我媽媽在紐約做了三十年最底層的紐約女工。我幾乎花了十年做家族史的計畫,就是這個概念。我們家從1977年,我父親倒閉的那一刻,就重來沒有復原過,沒有一個地方是真正的家。所以我想當聶阿姨在影片中講到這個部份時,關於破碎的家園,個人也有類似的感觸。

A6-2 (陳安琪):我是覺得他的性格,如果你的性格開朗、豁達,就像她一樣,有某種童貞,那你就永遠會青春常駐。另外就是她喜歡吃麥片。(全場笑)

 

Q7 (觀眾)電影裡面有我很喜歡的老師,季季老師。所以我那時候看季季老師怎麼只有一下下,就很好奇說如果有導演加長版,導演會想把什麼東西加上去,可能是另外一條線,或一些不同的聲音?

A7 (陳安琪)你剛剛提的問題很好。這兩位導演一定跟我有同感,製作的過程中,你就會把這個東西弄好了,你放在那裏一下下,再回去看的時候,你又覺得可以做得更好,這是永遠會不停的。因為我們那時候做完了以後,我那時候想說,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只有九十多分鐘,但後來現在看回去覺得說,是阿,是可以長一點,我常跟我的監製說,我們為什麼沒有剪的長一點?其實是可以的,但現在說回來就是,一個創作過程,你做完了,你就要let it go。下一個,你要繼續向前,不能想說我要修改修改。如果我們有機會出DVD,我會把很多其他的片段放在DVD裡面,很多作家的訪談都會放在裡面。 

Q8 (觀眾)整個紀錄片很感動,但其中有一幕,非常感動的是,有一群鳥在夕陽下飛起來,那一幕剛好搭配,聶女士說即使她先生走了,他們還是在一起。把那一段剪進去,是導演本身特別感動的影像,還是在愛荷華那邊,那個景象是很普通的,每天都有的,我想知道這個創作、選擇的意義是什麼?

A8 (陳安琪)那就是一個創作的過程,當你覺得這個影像很適合放在某個地方的時候,很自然地就放進去了。有的時候不會說很刻意,一定要找這個飛鳥。這個是偶然拍到的,不是等的,我們所有的東西都是在那邊有,我們就拍,盡量拍。後來怎麼放進去呢?就是剪輯的時候決定。

 


回饋 (安琪導演的初中校長)我今天非常的高興,因為我最喜歡文學,我的碩士就是文學,我非常喜歡藝術,這是我家裡的傳統,我非常喜歡音樂,我喜歡攝影,所以今天我親眼看,我就發現到,這個學生真是天才。

我是1927年生在北京,所以她整個過程,我都有echo,她離開家去讀書,抗日的時候,各個她所說的改變,我都經歷過,所以我的感覺跟她是一模一樣的。我覺得她做的非常好,因為不管是什麼樣的困難,她的愛都超過一切。她集合各個國家的作家,沒有分別;不管多難她都試試看,我覺得這就是女性的力量。

我今天看到安琪在這裡,我非常的高興,妳把妳的能力、興趣都發揮出來,讓全世界知道我們中華人,女性是多麼偉大,今天女性的成功和重要妳都提出來了,非常的恭喜妳,謝謝。 

回饋 (觀眾)大家好我是來自大陸的交換生,之前沒有聽說過這位作家,很謝謝陳導演,讓我認識到那麼好的一位作家,我想要花時間好好拜讀她的作品,謝謝妳。其次我想跟楊力州導演講,我在四月初參加《兩地》那部作品在誠品的放映會,認識到你,今天也因為知道你會來,才選這一場。我之後有在學校視聽教室借你的其他作品來看,很支持你,沒有其他問題了,就想抒發一下對你的喜愛。 

陳俊志:今天有很多文壇的前輩在場,是不是可以請你們說說話。

尉天驄:我看到這部紀錄片以後,可能跟諸位的感覺不一樣。第一,我感到非常親切,因為當年1973年,我到愛荷華去的時候,我們陳安琪小姐還是很年輕的,你看1973到現在多少年了。看到電影裡聶華苓家裡的彈簧床、鞦韆,我都在上面跳過,感到非常親切。

第二,那麼大的題材,這部紀錄片透過聶華苓,把現代中國的女性,幾十年的生活,她的痛苦、她的傷疤、她的無奈都包括在內。「我的根在大陸,幹在台灣,枝葉在愛荷華」,這個裡面不是這麼簡單的,裡邊很辛苦的,我們看這個電影裡面聶華苓笑最多。聶華苓,我叫她聶大姊,跟她非常熟,她來台灣,我跟她說,找一天妳來我家,我約一些好朋友吃稀飯,我們無話不講。我去愛荷華住過半年,和她兩個女兒更熟了,熟得不得了。Paul Engle過世以後,聶華苓痛苦的不得了,於是我們陪她到雲南玩了兩次。第一次我們玩得很快樂,我們陪她玩啊、瘋啊,她整個活過來了;第二次,我們又陪她去,聶華苓的面容是笑,但她實際上心裡很苦。一個女性她笑,是很堅忍的。我深深的了解聶大姊她很苦,有一次我跟她說,妳那個桑青與桃紅(聶華苓女士的著作),兩個都是妳。桑青是妳的浪漫,像妳少年時代的自在,妳的風流;桃紅是妳的理想,妳一直追逐這個理想。兩個東西矛盾,這個矛盾是自己的,也是時代的悲劇。我說妳另一個小說《千山萬水長流》也是寫妳,裡面也是如何如何。她就覺得我很了解她。

有一個安琪妳不好拍:聶華苓的婚姻。他們因為時代的因素很痛苦,所以她的書裡寫,我得了「婚癌」。結婚以後離也離不了,不離又痛苦,那種痛苦。她跟Paul Engle結婚的時候,我沒有碰到妳以前,我好多次要自殺,她自己也遇到這樣的問題,兩個同是天涯淪落人,互相珍惜。

聶華苓很多東西,她的婚姻、折磨、她的傳記、小說,不只是她個人的紀錄,也是我們這個時代的女性。但她不是反叛也不是亂來,她默默的、堅忍的、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她在愛荷華這個地方,老實說愛荷華如果沒有聶華苓,根本搞不起來,換一個人都不行。

她那個包容,我告訴諸位,有一個南美的作家他就風流亂來,生了孩子就跑走了,聶華苓還得收這個小孩,找人收養這個小孩;本地人還罵他,和Paul Engle結婚,如何如何。她有時候孤獨到,一個人到愛荷華大學圖書館,一個人坐了一天。我覺得這個紀錄片,能夠拍到這個地步不容易了,但從這裡我們了解到,還可以更深一步。謝謝大家。

管管:剛剛天驄講的,我是感同身受。想要說的就是,我叫華苓華苓姊,其實我的感覺,她像個母親一樣,愛來到愛荷華的作家。我記得她跟我說過,有一個作家,也是南美的,這個作家很糊塗。那位作家要走的時候,她告訴他一定要到哪去坐飛機,結果那位老兄卻坐到了哥本哈根,半夜三點打電話說「我又坐錯飛機了!我到丹麥了!」還有很多這種事情,像喝醉酒打架的、談戀愛的,和剛提到生孩子的。

尉天驄:聶大姊有一個最大的特點,我們在她面前沒有顧忌,有時候我們想做一件壞事啊,跟別人不講,但跟她可以講。她不笑你,她包容你,所以我們想要做壞事,做不出來想要訴說就可以找她。她是這種老大姊,大家的老大姊。她就是這樣很能包容,說實在話的,不是好東西,亂七八糟的,她都在包容。從這裡可以看到傳統女性偉大的地方,她以這種精神克服了很多困難,包容就是她的一切。

楊青矗:我是1985年她邀請我去愛荷華的。剛剛講的作家工作坊和國際作家計畫是兩個不同的單位,我是去國際作家計畫。作家工作坊是可以不寫論文,用作品去拿碩、博士學位的;那國際作家計畫,它是要求作家去那邊生活,互相討論互相研究。

我一去的時候就向聶華苓說,我要訪問各國的作家,妳給我安排。安排每一種語言的翻譯,她苦死了,每一個國家都有她的語言,去的作家,大部分都不會講英文。我訪問了25國的作家,只有一個沒有訪問成,那個作家是波蘭的,她也有幫我找一個波蘭的翻譯,但那個波蘭的作家不敢接受,因為當時他們國家政治太恐怖了。後來我就寫了一本《愛荷華國際作家對話》,她給我的幫忙相當多。

最讓我感動的,我有訪問過Paul Engle和聶華苓她的逃難,我覺得可以以聶華苓這樣的主題,拍一個中國女性與中國人的逃難,這個逃難的過程,對全世界各種民族都有很大的貢獻。

 三生三世 聶華苓》影片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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