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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12/07/14 (六)10:30
地點:新光影城
出席:楊力州(導演)
紀錄:林仕晉 / 攝影:郭芸廷

主持人:讓我們先以熱烈掌聲歡迎楊導演。導演已經是電影節的常客了,很多影展的觀眾對楊導演都很熟悉。這部紀錄片當初上映的反應也很好,是不是請導演先跟大家打打招呼。

楊力州:其實一開始有點擔心說,一大早十點半的電影,又是紀錄片,真的會有人願意來看嗎?後來發現觀眾其實還不少,還蠻開心的。我剛剛都在觀察大家的反應。這部影片的拍攝背景是,當時在拍《被遺忘的時光》,拍著拍著,知道這部片會上院線,但又蠻擔心那是在講老年人與疾病,會不會又強化老人的刻板印象,所以就想拍另外一群健康的老人。剛好有同事是高雄子弟,他就告訴我說:高雄有一群老人很特別,都在公園裡跳舞。當時心想,台灣的老人不都是這樣嗎?有什麼特別?

後來我實際到高雄看到的是阿公、阿嬤穿著迷你裙跳啦啦隊,要他們這樣是需要多大的勇氣啊!而要看他們跳的觀眾也要有很大的勇氣,這背後一定有很多動人的故事,但當時《被遺忘的時光》還沒有拍完,於是就高雄、台北兩地跑,最後電影完成後就上映。

 

很多觀眾會問我為什麼要找丁爺爺講成語,其實本來不是我們要找他,是他自己太愛講了。這群啦啦隊原本有四十個人,當初在決定要拍誰時,有請他們先自我介紹,然後再決定。我給他們每個人十五分鐘的時間,當時問丁爺爺說為什麼想參加啦啦隊,他只說因為:我想要跟年輕人並駕齊驅,這樣就結束了,不到一分鐘,於是就想請他多講一點,結果他就誤會我很愛聽成語,後來拍紀錄片的時候,常常拍攝完他就跑來找我,跟我們說他準備了成語,還自己準備大字報。

電影中還可以看到他眼神飄來飄去偷瞄大字報,自己錄不好還會要求重來一次,可是我們不知道怎麼阻止他,我們都面露笑容聽他說,他就以為我們很愛聽,有一次還準備四則成語,前前後後總共有四、五十則吧!最後就把這個放到電影裡,還可以當國語文教學的作用(笑),丁爺爺在紀錄片拍完的時候很開心,就說我現在的心情是”喜不自勝”(觀眾笑)。

 

拍紀錄片的過程有快樂的部分,也有感傷的部分,像是美子奶奶。我們是拍了一段時間後才知道他生病的事情,曾有一段時間想要放棄不拍。他在那場表演前突然跑到現場,我們是事先都不知道的,也不知道那個時候已經有腹水,很痛苦了,但還是很堅持要來加油,後來反而是看到她的老姊妹圍著她幫她加油,當下蠻感動,卻也蠻生氣的,為什麼我會目睹老人彼此取暖,而沒有看到年輕人的出現?儘管一開始確定片名是《青春啦啦隊》,但不是要講他們是啦啦隊,而是在他們背後有另外一群啦啦隊,像是他們的小孩、孫子。

電影公司當初在上映時蠻緊張的,因為是紀錄片,又是老人,都是票房毒藥,覺得紀錄片的觀眾應該在台北,就決定在台北上映,因此我就設定要在高雄辦首映,最初怕會沒有人來看,但很快的公司就打電話給我們說,票都賣光了,當時有賣票是因為做為公益使用。沒有卡司又是紀錄片賣了一萬兩千張票,把大遠百三個廳包起來都還不夠,可是又很擔心是動員來買票的,有花錢買票卻沒有人來。最後決定把整個高雄巨蛋租下來,所以首映是在巨蛋。沒有看過那麼多人在一個空間看紀錄片,把整個場地塞滿。放映結束後,主持人把麥克風遞給我的時候是很激動的,觀眾的反應蠻嚇人的,我想我那時候出來選里長應該會選上(觀眾笑)。

當天這些阿公、阿嬤有來到現場,還有現場再表演一次回饋觀眾,電影結束後場內暗暗的,但還是可以注意到有人影往台前來,就開始有鼓動、尖叫聲,激烈的音樂聲一響起,漂亮的一迴轉,一萬兩千個觀眾竟然就站起來,掌聲都沒有停。阿公、阿嬤不敢看上面,趕快把它跳完。後來有位阿嬤告訴我說:我本來以為自己只是個平凡的歐巴桑,但是跳啦啦隊讓我知道自己不平凡。這部片子就好像是可以鼓勵許多老人家,告訴他們是可以不平凡的。

 

Q(觀眾):其實這部片當初上映時就很想要看,很高興這次有機會欣賞這麼感人的電影。導演同時拍攝生病的跟有活力的老人家,這過程之中你自己也當了新手爸爸,在這些交錯的事件之中,有沒有什麼感觸還是想法是可以在電影外再跟我們分享的?

A(楊力州):那時候的確是想拍攝老人的兩種面向,一種是有類似失智症的老人,一種是身體健康的老人。我以前拍的紀錄片是比較有年輕、有活力的,那會開始想拍老人是因為,前一部作品跟林義傑去北極拍攝了的《征服北極》,拍的時候想到了自己的外婆,她是喝農藥自殺的,這件事成為我們家不太能夠提起的事情,如果老天爺給我拍攝影片的機會與能力,我是要拍一些廣告就好,還是拍攝像我外婆這樣的老人?

我知道要把紀錄片商業化是很不容易的事,這些老人的議題是商業片絕對不會拍的。對我而言,我就是要拍這樣的電影。我女兒剛出生時有些狀況,一開始是住在重症加護病房,還有插管,是還蠻挫折的,這段時間的拍攝都是靠同事幫我撐住,所以阿公、阿嬤們都不知道,只知道導演當爸爸,所以比較忙。我記得那時候在加護病房是很痛苦的,甚至不太想拍片,覺得除了女兒之外沒有更重要的事了。

 

一直到我出院前三天,我都睡在醫院裡,有天我真的做夢,夢到三個老人,臉孔是模糊的,不記得是誰,但我只記得他們手上的彩球,然後告訴我:加油!加油!,接著我就醒來了。我很激動,告訴製片我要回去看著些老人。記得那天到了高雄的時候,看到這些阿嬤幫我的女兒準備滿月油飯,他們都不知道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我很感動。

拍紀錄片很幸福,不是商業利益交換來的,而是單純的感動,所以想用很棒的方式播映出來。在台灣紀錄片要上映很困難,一開始是去找國民健康局,感覺這部紀錄片的題材跟他們會有相關,有打電話到中部辦公室,告訴他們有拍了這部記錄片,希望推廣出去,看他們能不能幫忙,他一直很客氣地想掛我電話,表示他們沒有負責拍電影這個工作,就一直溝通不太起來。我說:那我把電影放給你看,他也不願意。最後他就跟我說:這樣好了,你把電影壓個兩千片寄到這裡來,放在辦公室這邊讓大家自由索取。但這不是我要的方式,我最後跟他講:那我把電影送給你。對方還是不願意。

掛上電話後不知道電影怎麼做行銷,就擺了一年多,後來遇到聯合勸募基金會,去參加他們的演講,於是趁機讓他們看一下片子,看完天雷勾動地火,他們很喜歡,影片就送給他們做使用了,後來他們便開始宣傳,這之後又拍攝了文學大師系列電影中的《兩地》,現在在拍關於一位布袋戲老師傅的紀錄片,拍完之後我想開始拍小孩了,拍過了老人,接著應該試試看年齡層比較輕的族群。

主持人:因為時間的關係,先謝謝楊力州導演,這場座談非常歡迎導演來。因為廳內時間有限,就只能到這裡了。我們在七月二十一號的頒獎典禮上,會邀請這群阿公、阿嬤來表演,大家記得看TVBS的轉播。導演還有很多計畫,希望大家支持,謝謝大家。

 《青春啦啦隊》電影介紹請看這裡

 更多映後座談紀錄請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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