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7/07(六)19:00
地點:中山堂中正廳
出席:白先勇(原著作家)、張毅(導演)、楊惠姍(女主角)
紀錄:彭湘 / 攝影:郭芸廷
前言:《玉卿嫂》這個1984年的電影,相隔了28年在台北電影節特別做了新電影三十週年這個單元,還有張毅焦點導演的單元,我今天比開幕片還緊張,因為今天真的有很多看電影以來非常喜歡或崇拜的人物,私心講一點,我在大學寫了中文系的論文,我的論文就是寫《玉卿嫂》這個小說的改編,所以這部電影我不知道在國家電影資料館用錄影帶看了幾百次,但今天能夠在大螢幕看一次心情是非常的激動!在開演前我們先請這部電影非常重要的兩位靈魂人物來講幾句話,張毅導演以及原著作者白先勇老師。
白先勇:非常高興大家能夠來看這部電影,今天晚上特別的特別,因為這個電影是「完整版」!可能大家都沒有看過這麼完整的版本,當年新聞局的尺寸比較嚴一點,不少畫面就剪掉了,剪掉就不完整啦,所以今晚能夠看到這個完整版我是非常高興、也非常難得,張毅導演跟女主角楊惠姍也都到場,我們剛剛談起來回憶起很多溫馨的回憶,我非常高興。
張毅:應該先謝謝白先勇白老師,我想如果沒有他剛剛提到這個小說原來是他在21歲時,幾乎是一氣呵成就完成這個小說,那麼,我還記得我在看這個小說是在建中的圖書館裡,當時我才19歲,我那麼多年輕的記憶,留下來的熱情跟震撼因緣際會,當我在世新念電影科時,做為一個台下的學生,那時台上我老師陳耀其先生他在籌拍的就是《玉卿嫂》,竟然在十多年以後我被通知要去導《玉卿嫂》,我覺得完全是一個人生如夢的感覺。我想這部戲在當時我應該最感激的一個人是現在躲起來的楊惠姍(全場笑),我的老陳耀其先生在學校上課時不斷提醒一件事情,做一個導演很重的是看一個演員,因為一個演員,一般人覺得那再表演,但一個演員在攝影機前面,基本上他是沒有穿衣服、赤裸的,她必須要有強烈的自我暗示跟肯定才能夠演出。惠姍剛剛跟我說,片子裡開始我沒有穿衣服,等會兒我會穿著衣服跟大家見面,謝謝大家!
映後Q&A
主持人:這是《玉卿嫂》完整版的台灣首映,事隔28年,有機會再看到這部片的原貌真的覺得非常榮幸,也非常開心看到文學跟電影藝術的完美結合。我是台北電影節的總監,讓我們歡迎張毅導演、楊惠姍、白先勇先生!
Q1主持人:這部電影當時上映經過一翻折磨,因此無法以原貌跟大家見面,就先請張毅導演談談當時爭取原貌上映的過程您做了甚麼?當時面臨了甚麼樣的狀況?
A1張毅:其實應該先跟各位朋友報告,這28年來我應該說很慚愧,在電影後續的表現都是後繼無力,我自己再看28年前的《玉卿嫂》感觸是很大的,一方面覺得很害臊,當時很多地方年輕不懂事,我覺得一定程度的耽誤了白老師原著的精神,但也可以感覺在那個時代走過來有些遺憾是必然的。我還記得當時,就是各位看到那一小段的激情戲,其實是我在19歲就覺得如過沒這場戲,玉卿嫂可能是不成立的,但它又一定是一個非常短促的鏡頭,在拍戲前導的一年半中,5K這件事情對我自己非常折騰。我想,剛剛跟大家報告過,做一個演員她真的是赤裸裸的載攝影機前,在28年前面對那樣的一場戲極其轟動也極其挫折,在面對當時台灣新聞局的電檢處,給他的名義是「破壞善良婦女形象」予以剪除!我能做甚麼?當時第一個反應是非常氣憤,衝到新聞局預備好好的談判,但我做在那裏面對新聞局一個非常無足輕重,完全跟電影無關的電影官僚,我突然說不出話,我想,28年後,我今天回想個事情。這兩天白老師的《父親與民國》在台灣正式發行,看到他的先父,我真的覺得歷經小小的挫折算的了什麼?在那個時代裡面有太多的遺憾,今天重看《玉卿嫂》我覺得就把它當成這個時代裡各式各樣的挫折,各式各樣的滄桑或說紀念,對我而言,我覺得我每一次看到著個片子,反而是提醒我在過去的那個時代,多少的誤解、扭曲,多少的遺憾,做一個電影工作者其實是非常微小的一部分。
Q2主持人:我先替觀眾問一下惠姍,因為當時我們都知道台灣還是一個很保守的社會,那你在那時候又是已經非常成名的紅星,對於當時的電檢尺度而言,您的演出也確實非常有突破性,你怎麼在這樣的電檢尺度下還是願意做如此大膽的演出?
A2楊惠姍:首先先問候各位,很高興再站在這邊,雖然我有點害羞。(全場鼓掌)我覺得做演員竟然接了角色就是全力以赴,符合導演要的風格,演員是責無旁貸、盡力去做,如果說這場戲(激情戲)它在劇情裡面是絕對需要的,但它的時間並不長,那導演當時確實有和我討論……姿勢的問題(笑),可是在這麼短的時間要怎麼去讓劇中的容哥,他代表著觀眾的眼光、角色去看到甚麼,那個震撼,其實就我自己的解讀是慶生跟玉卿嫂之間強烈的情感用這個很短的畫面去做詮釋,所以我就盡全力去想,怎麼樣讓這場激情是讓玉卿嫂最後會殺掉慶生的。
主持人:我覺得惠姍不需要去害羞,這是非常值得驕傲的。在台灣的女演員這麼多年我看到的所有演出,就沒有像您一個這樣詮釋、描述女性的愛恨情仇,我覺得是一個非常精彩的演出,讓我們再給她一次熱烈掌聲。(全場鼓掌)
Q3主持人:那想請問白老師是否是第一次看到完整版?
A3白先勇:我覺得那一幕(激情戲)導演處理的非常嚴肅,非常嚴肅的對待男女間的情慾,女主角楊惠姍也是,非常嚴肅演這個戲,我覺得就增加了整部戲的重量。所以我看了這個完整版後,的確我覺得比小說還要重。
Q4主持人:我們大家看這一篇文章是在1960年現代文學第一期的作品,我想請問白老師那時候您在現代文學是擔任甚麼樣的角色?
A4白先勇:現在回想起來,我這篇小說是在大三時寫的,我們剛開始在辦現代文學第一期,因為第一期的時候我們沒有小說稿子,我就自己動手,所以這個作品就是創刊第一篇的。我當時大概21歲,怎麼寫出來的也不太記得了(笑),可能就是一個直覺吧。
Q5主持人:大家都說這是您的一個生活寫照,比如說容哥是您的小時候,我想可不可以請白老師解釋一下這個說法?
A5白先勇:我沒那麼調皮,我小時候比較乖一點。(笑)
Q6主持人:我知道這個小說的背景其實跟張毅導演的生活背景是有距離的,不知道您怎麼輔助張導演表現那時候(小說背景)的情境?
A6白先勇:我想我不用輔助他(笑)。他自己在刊拍初期就一直看這個小說,從他在19歲的時候這本小說對他的印象,我肯定讓他表現的最有趣。
Q7主持人:我記得當導演的作品,在《玉卿嫂》小說到到電影是另外一個創作,除了文章之外的一個新創作,其實導演在裡編寫的很多的劇情,來加重文章比較抽象的描述,可不可以請導演獎您在這方面做的努力?
A7張毅:我覺得各位朋友也不知道,我年輕的時候,我在高中幾乎是看白先勇的小說一路的學習過來。那麼我覺得剛剛白先生提到現代文學,包括現代文學之前的文學季刊,這寫台灣早期文學對我有非常大的影響,當時我們認為文學它是一個全面的感官的開放,所以在描述任何東西,如果對這個東西不夠了解的時候,那個壓力是很大的。我覺得包括《玉卿嫂》在開拍的時候,整個對於場景的要求,我簡直是望之卻步,那時候我真的會想……幾乎不敢開拍。在今天各位看到的很多的場景,真的應該感謝整個台灣電影在形成的過程裡,累積得一個極大的設備的資源,比如說場景的搭設,這部分鄒志良先生是李行導演一路場景合作的搭設;比如說對於燈光的要求,李亞東師傅是在那個漫長的台灣電影培養出來的,完全是熟練的一個燈光表現的藝術家,如果沒有他們,我覺得做為我那樣的一個年紀,三十幾歲,談桂林我遙不可及!我還記得自己最大的衝動是,我曾經就在《玉卿嫂》開拍前,受邀到想港去參加兩岸的電影節,那時候兩岸是各辦各的,新聞局的陪從官員一直不斷的提醒所有年輕的導演說,萬萬不可與對方接觸,我們每天在旅館回來要報告的!那個時候我有機會看了許多當時的譬如說張藝謀、陳凱歌的電影《黃土地》、黃健中導演的《如意》,我覺得看到對岸的電影,看到他們的質感的描述時候非常的感動!各位可能很難想像,像我這樣的一個1951年在台灣出生的北平(北京)人,我是第一次看到應該說解放後我們或者說撤退後我們這個兩岸影片的差異,我還記得我當時買了大批的參考書籍,香港出版社的書,進海關時我的行李有很多所謂的當時的庭園或歷史的照片,海關他看了這些江南庭園照就跟我說這個要全部倒出來,咚!前面一個大垃圾桶通通丟進去!我想我說這一件事情是,我相信在這部片的呈現的場景、情感仍然是不夠的,但是在那個時代,我覺得我們走的路的確還是有很多遺憾,但是我希望這個熱情是對的,這是我們唯一可以回報的。
Q8主持人:我們在這部電影裡還是看到了非常精緻的佈景陳設,包括他們的攝影、燈光、還有音樂,音樂是張弘毅先生所設計的,在裡面它都不會搶戲,但是把演員的感情都表現出來。聽說您這部電影也是受到柏格曼的影響?也請導演說明一下。
A8張毅:這就說到這次台北電影節這個瑞典導演柏格曼的單主題,我想所有學電影的人對於柏格曼的電影都是情有獨鍾的,他們嚴謹、他對整個文化的質感,我想我們台灣電影要走的路還很長,我們經常會提到我們最羨慕柏格曼是那個瑞典的電影環境裡面,從劇作家、從攝影、導演,他們的資源是很豐沛的,那對於我們來講,就真的是有漫長的路要去追。所以我自己會覺得在最電影,由其是看剛剛那個畫面、聲音真是扼腕,因為三十年前,拍《玉卿嫂》,我們用最粗糙最廉價的攝影師,我還記得當時每天看毛片我們都很想把攝影師從樓上推下去(笑),因為那個影像的挫折跟不滿意。剛剛講到做音樂的張弘毅,他已經在五年前過世了,他在所有的累積過程,《玉卿嫂》可以說是他精華的代表作,他那麼的努力希望為中國的電影音樂盡力,我當時給他的挑戰是要做出有中國這個特質的,所有的樂器要符合這個特質,他把我見過的二胡,遮騰到哭出來為止,不停的要求,而這樣的要求,我覺得她得到的回報在他過世時,你會覺得這塊土地欠這些藝術創作人員,極大極大的虧欠!可能沒有人知道他一生的努力,從做一個音樂創作、爵士音樂的創作,他對電影音樂的學習,他幾乎,我應該說除了亞太影展一個小小的獎之外,沒有得到任何的回報。
Q9-1主持人:我覺得這塊土地的確欠他們!想問,我記得在這部電影,聽說惠姍也有唱一首主題曲?
A9-1張毅:其實我覺得這都是做一個電影工作人員,在那樣的情況真的是有一定的難堪的,我說的難堪是,我覺得電影的產業是需要導演、製片,需要一個後續完整的後製行銷,但是在我們那個年代幾乎都是單打獨鬥的,所以以至於,如果可能的話,演員最好也去唱一首歌。那麼當時惠姍唱的那首叫做《少年往事》,其實是庾澄慶有協助的。
Q9-2主持人:所以那時候是庾澄慶寫的歌,還是怎麼樣的合作法?
A9-2張毅:其實澄慶就是為了希望有更多的新聞曝光的機會,那時候作曲當然是張弘毅,作詞是一個蔡寶藍先生,整個就是庾澄慶戴著惠姍唱,碰到新聞媒體就是會說惠姍你往前站,那時候哈林還沒出名,他其實為了這首歌竭盡所能,在張弘毅過世一週年的時候,庾澄慶親自演唱了這首歌,我覺得對我的印象是刻骨銘心,帶著楊惠姍唱的。
Q10主持人:那我也想問一下白老師,其實您的作品,非常多搬上了螢幕,不管是大螢幕電影或者電視劇,我可以冒昧的問一句您最喜歡哪一部嗎?
A10白先勇:今天晚上我最喜歡《玉卿嫂》(全場鼓掌)。我覺得看過的感想是,八零年代的確是很厚的文藝氣息。所以那個時候,我想尤其是電影,我們概念裡的文藝片好像現在比較少了,文學跟歷史結合起來表現出的電影,所以我覺得很難得再看到28年前的作品,已經有這樣的表現,我覺得滿感動的。
Q11主持人:惠姍其實碰到張毅之後,我覺得你們兩人合作的作品包括《我就這樣過了一生》、《我的愛》,都是你們在影壇最好最好的作品,碰出精彩的火花。可不可以請惠姍再講一講您的感受?
A11楊惠姍:其實拍了一百多部電影,尤其是在大陸,我永遠覺得我這輩子只拍過一部電影,就是《玉卿嫂》,因為在中國大陸,他們在那部放映時,幾乎有條件看那部電影的人都看過了。拍這麼多電影,當然合作的導演很多,可是我覺得每個導演對我來講都有讓我學習的地方,因為我不是科班出身,跟不同的導演、演不同的角色,對我是很重要的學習,那我累積這些學習,當然最後碰到張毅導演,碰到白老師那麼好的文學作品,可以讓我釋放能量,那天時地利人和,非常感激這樣的緣分!
Q12主持人:那我們也知道惠姍跟張毅合作完《我的愛》後已經離開電影圈有25年了!成立了琉璃工坊也有非常好的成績,在兩岸、可以說全亞洲、全世界,在琉璃藝術上,非常有自己的民族文化特色,那麼剛剛看到的這個紀錄片,也是我們第一次世界首映,你們提到了這個你們的電影夢,目前在做這個3D的《黑屁股》,這部片據說要2013年問世,因為我知道您花了非常多時間來策劃這件事情,以及培養了一個動畫團隊,甚至用自己的個人財力,你已經至少花了三億台幣,我們剛剛看到片段都覺得非常精彩,希望能趕快看到,請問2013年真的是它問世的時候嗎?
A12張毅:我想就是我們離開電影這麼久的時間,等於是第一次在電影的場合裡跟各位朋友見面,我覺得很多的朋友就問,你們對電影的熱情是不是還是在,我想我們雖然離開正式的電影工作多年,但是我們真的非常的熱愛電影。尤其是對我而言,十年前我知道這個數位動畫的軟體進步時,我更覺得像我這樣的一個人,我覺得年紀夠,長期走下來吃的苦也夠,觀察這個現況之後,在所謂的一般的我們叫做真實電影,太多的年輕夥伴,電影前仆後繼,但是有一塊空間我擔心是空白白的,就是數位動畫。為何談數位動畫,我覺得因為它可以接觸的觀眾年齡層是非常低的,他不用兩歲,他懂事就可以看動畫,但綜觀兩岸,有誰是真的是預備發瘋的去做數位動畫?我擔心的是可能比較不樂觀,因為在今天看兩岸,有八千多個數位動畫工作室,一年我們產二十多幾萬分鐘的數位動畫,但是在全世界這樣放眼看過去,得到認可的,有credit的很少很少,為什麼?因為在數位動畫需他是個龐大的投資,需要經營的概念,它有多重要,我只能他從法國人的角度來看,他們為什麼不讓麥當勞進入法國,他說如果有一天,像麥當勞這樣的美式的速食文化,整個在法國完全盛行的話,他擔心法國的烹飪、飲食就變了。那麼回想數位動畫,他跟最低的年齡層接觸的時候,那個道地、非常嚴肅的,有中國人思考的數位動畫的基礎。我常常在想,譬如說我們現在要拍紅樓夢,就不希望是找一個美國導演來指導林黛玉、賈寶玉的形象。那麼,到底中國應該怎麼辦,這就是我不自量力,我在十幾年前開始希望建立基礎,我們也必須坦白承認,在這十年當中大概真的超過八千萬的人民幣,有三億多就真的燒進去。而整個年輕一代數位動畫的團隊,尤其辛苦,非常非常辛苦!我想所有的困難都擺在那裏,而且我們也宜路走下來,我們希望在預計的時間完成。
Q13-1觀眾:我想請教張導演,剛剛看《黑屁股》這個動畫,我覺得個動畫,它的構圖、燈光、動作都非常非常出色,我想跟張導演請教一下,你們這個aah-ha的團隊是在台灣還是在大陸?
A13-1張毅:這個團隊在兩岸都有,因為以現在大家從事電影產業不可避免的要同時跨兩岸,因為我們最擔心的事情是台灣的電影跟產業被邊緣化,如果未來要能夠接觸中國的市場,我覺得必要的是要在兩岸同時佈局。
Q13-2觀眾:那再請問一下您這個團隊的工作人員是從業界招募或挖角來的,或是你們自己人才的培養?
A13-2張毅:兩方面都有,其實你很難相信,我們幾乎是大部分的時間強迫所有的工作人員要閱讀,白先生的作品也是其中的書目,我們要求的是閱讀完以後要討論的!光是這樣的要求,你不會相信那個淘汰率會有多高,就大家都逃之夭夭(笑)。所以我想這個就會是我們在要求數位動畫的時候,最簡單的要求我是希望他們不只是只有技術,而要能有文學的訓練。
Q13-3觀眾:我想在請問導演最後一個問題,在台灣這部分的團隊,你們的人才培育有沒也考慮跟政府的相關計畫,新聞局(文化部)或者是我記得有一個數位內容學院,有沒有考慮過跟政府來做人才培育的部分?
A13-3張毅:我希望我能夠用最簡單的方式回答,就是很遺憾這就是個非常龐大的問題。從另外一個角度去談,我前兩天真的去拜訪已經卸任的蕭萬長蕭副總統,在他的任內對於文化創意產業他是非常關心的,目前真的只會覺得做文化的一直說文化哪裡要產業?做產業的都會說做文化都只想到創作而忘了產業,不賺錢的事情是沒有人要做的。而長期而言,我們真的最擔心的是,蕭前副總統提起一件事情,我們今天看南韓,為甚麼他們的電影電視進步的這麼快,他說很簡單,他問了當時南韓的金大中統領,他說為什麼你們發展的那麼迅速?金大中統領說,在1998年金融風暴時,世界金融組織預備六百億貸款給南韓,當這個貸款撥給他們的那一天,他們全韓國把那天當成韓國的國恥日!在這個情況金大中統領要求,他說竟然我們是國恥,六百億下來,我們有一天南韓的經濟是會發達的,但是我們的人心會不會振奮,他要求大統領的團隊提出振奮人心的政策。而唯一的政策就是「文化創意產業」,那麼所有的韓國菁英,當有一天我們的經濟振奮的時候,我們的文化創意產業會不會振奮?我想這個是蕭先生在卸任之後跟我談到這樣的事情,我今天也要說,我還記得應該是許南村先生跟許是慶先生在很久以前談起一個事情,韓國今天的文化創意產業是那麼的蓬勃,他說你知道嗎?韓國現在的現代文學雜誌,維持20年以上的有二十幾種,裡面銷售量超過二十萬份的有四種,那我們有幾種?所以我在想,今天不是電影的問題,不是《黑屁股》的問題,是那個白先生代表的台灣文學的傳統,他的後繼在哪裡?假如那個文學做為電影創作的骨幹是不堅持的,那電影是沒有用的,他是走不遠的,我想這可能是我們最大的遺憾。
主持人:是的,其實文化才會使人民生活有尊嚴,不是口袋滿了才會有尊嚴。今天的場內映後就到這邊,我們再次謝謝白先勇老師、張毅導演以及楊惠姍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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