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7/17(二)18:40
地點:新光影城
出席:李靖惠(導演)
紀錄:王振愷 / 攝影:徐容
映後座談
主持人:歡迎導演李靖惠,哇,導演推著一個行李箱出來!
李靖惠:我有說我們今天有神秘嘉賓,我今天化身為一個魔術師,你看這個百寶箱裡面會是誰現身,大家猜猜看?她已經在裡面躲很久了,我們趕快請他出來!
主持人:我們歡迎神秘嘉賓,歐尼!
李靖惠:其實現在是他的工作時間,我們偷偷的用行李箱把他運送出來,我們QA完就要把她運送回去。十月一日的時候她就約滿九年,所以她現在在掙扎說她應該留在台灣工作還是該回家,不然我們來問問現場的觀眾?
歐尼:I would stay Taiwan to earn money & money.
李靖惠:所以有更好的雇主,我幫歐尼拜託大家,如果你是個好雇主、工作量比較少,請給她一下機會,因為她是個非常棒的人!
Q1(觀眾):因為這一部片是「家國四部曲」的最後一部,之前的前一部《思念之城》曾經入圍過台北電影獎的紀錄片,而那一年我才知道導演有拍攝這一部片子的拍攝計畫,而過了四年,我終於看到這部片,家國四部曲的最後一部,可不可以講講當初拍攝這一部片的構想?
A1 李靖惠:我覺得每個人生命當中都會有一個轉折點,那個選擇會影響你非常非常深,對我來說,生命很大的轉折點是有一年我要到紐約出國去念電影碩士的課程,可是我的外婆生病了,我就回想到我小時候七歲之前都是我外公外婆照顧的,我外公外婆家外面就是戲院,所以我是從小看電影長大的,然後我就想到我的外婆開始臥床,可是我都沒有機會照顧到他,所以我就放棄到紐約的課程,我就留在台灣念碩士,我念了開南大學的紀錄片研究所,所以我就開始拍攝我外公外婆的故事,他們先後被送到安養院,我們的不捨和掙扎。
而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開始愛上老人,我也愛上照顧老人的女人。
因為大部分照顧老人家的都是女人,所以我從我們自己家庭的經驗,擴展到《麵包情人》來拍攝這一群跨國照護,像歐尼這麼傻的女人,我不曉得,我就覺得非常好奇,怎麼有一群瘋女人,為了家人,一無反顧的,那麼辛苦的過程,所以我就從1998年開始長期紀錄這群菲媽跟台灣老人的故事,家國四部曲都是從安養院發展出來的故事,安養院這是個很特別的空間,有一種魔力、很特殊的氛圍,我看到一群想家的老人跟一群非常想家的外籍看護,聚集在這個空間,我覺得這是一個充滿思念的空間,兩群想家的人不能回家,當中產生了非常動人的感情,我看見了人性很美的部分,也開啟了我漫長的創作之路。
主持人:其實當中有很深厚的情感,畢竟紀錄了這十多年來的路程。
Q2(觀眾):我是台灣基督教福利會的執行長鄭牧師,看完這部片非常感動,因為在當中我們看到台灣的問題,高齡化問題真的很嚴重,但是其實我常常跟我的弟兄姐妹說:大概在2030年的時候,我們有錢也不一定有人來服侍。在那個當下我們看到了很多菲律賓的外勞,其實在台灣從事照顧的工作者,應該以菲律賓、越南、印尼最多,但他們離鄉背井到台灣的時候很多是遭受很不人道的照顧,面對台灣的處境跟這些外勞到台灣的處境很相似,我想問導演拍完電影,後續的工作有什麼想法?
A2 李靖惠:我不曉得,我拍攝這部電影花了十三年,三千四百五十天,十三年是一個小朋友出生到國一,雖然我還是單身,但是天啊~我也養了一個baby到國一,我很珍惜我能跟這一群菲媽跟一群老人可以產生那麼多感情,我覺得燒光money 還好,因為錢是身外之物,Honey也跑光,大概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忍受我,所以最後就是用青春刻劃下這一部電影,我相信在座很多人看完這部電影,會蠻多人很喜歡,我希望將來可以上院線,今年國片很夯,但其實沒有一部紀錄片敢上院線,因為我們不是俊男美女,我們只有動人的故事,所以我希望更多人看到,也希望在座的大家可以介紹給更多的人
Q3(觀眾):導演您好,我之前看過《八東病房》相關這類的電影,關於外籍勞工的電影,比較少看到這樣長時間的跟拍,那其實你的身影有穿插加入的,那我感覺你在拍攝的過程中,你有試圖想要拉進幾個角色與家人之間的關係,我覺得你不只是個旁觀者,你想要試圖用你的力量去修補他們長時間感情撕裂的問題,我第一個問題,跟一般的記錄片很不一樣,我覺得你不能冷冷地看,你會跳進去。第二個,你怎麼決定拍到這樣就好了,你為什麼選到這個時候就結束?
A3 李靖惠:我覺得今年台北電影節記錄片單元很特別的原因是,我是今年唯一的女導演,我很想把所有男導演的電影看完,其實男導演跟女導演的電影我很難論斷有什麼樣的差異,但我覺得我是當女性導演的使命,相對男導演,女導演的作品相對比較少,我常以女性為主要的紀錄對象,而且我不甘於只當一個紀錄片工作者,我用我的攝影機作為橋梁,拍攝雙方的影像給對方看,我會讓他們看到他們不想看的,看到家裡你的小孩都無所事事,讓他們想想這樣還要留在台灣嗎?我一開始非常欣賞這些母親,因為他們對家人的愛是非常驚人的,但我也開始感覺到母親的迷思,尤其是亞洲母親就是一直給。
可是我在我的電影裡面,我開始有了疑惑,所以我很開心看見羅利塔這個角色,因為她會開始思考,也強迫孩子要跟他一起工作,或是像貝比像歐尼,有人繼續出國,有人繼續留下來。我覺得我的電影像一扇窗開啟了我們的生活我們的生命。為什麼選今年上映?其實是去年完成電影, 友誼長存,但是故事可以有個階段性的結束,而今年是長期照護法要立法,是個關鍵的年份。
其實當一個紀錄片導演,他不會滿足去得一個獎而已,他希望他的電影發揮很大的功用,希望政府的官員可以看到這部電影,希望對他們的立法有幫助;我也希望我們的老百姓可以看這部電影,對我們的生活有啟發;我更希望外籍勞工可以來看這部電影,他們根本沒有機會進戲院看這樣一部電影,可是我相信很多外籍勞工看了這一部電影,回家可以存更多MONEY,而HONEY依然是他的HONEY,這是我拍這部片的原因,也覺得這是個時機讓更多觀眾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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